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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連著好幾天的熱逼出了不少的汗。走進辦公室,奇異的發現電風扇沒在運轉。「好熱喔!」我說。眾人聞聲抬頭看我,微笑。臉上的表情顯透出的意思是:「會嗎?」然後毓璿說:「我們都不覺得熱,你會覺得熱是因為你從外面走進來,一直走進走出的。」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是嗎?我心存疑問。然後繼續我的動作:進進出出。(唉,我也不知道我在幹嘛~)

(1)
我的座位後方有「一尊」工業用電扇,放在牆邊少說也有一個多學期之久,一直沒用過。原因很簡單:它壞了。(夠乾脆了吧。)但是琪園老師不知道,有次熱得受不了時啟用,卻發現自己怎麼切都沒辦法使電風扇動起來,直到我回辦公室後才真相大白。(實在抱歉哪!誤導了大家。)為什麼要用「尊」來形容它呢?因為它占的位置實在有夠大。曾經,我要求學生處理(丟到資源回收場),三拖四請,每次的回答不是靜默就是敷衍式的「好」,然後──不了了之,沒有「然後」。

放著放著,冬去春來,不知不覺中,夏天就要到了。天氣變化劇烈,教室內的兩支工業用大扇外加教師用扇原本堪可使用的。(對前排同學而言。)自從某次我在講台上倒退著走到講台邊緣以致重心不穩進而碰到了大扇後,那「堪」可使用的大扇之葉(學生想辦法修理好的,好像是「肉包」弄的吧),瞬間,與扇身脫離,跌落在前扇罩之上,「卡」死。嗚呼哀哉!

很尷尬,譴責的音浪頓起,只好打哈哈的隨意應付過去:「唉呦,反正它本來就是壞的嘛!」(現在也不過是恢復原狀罷了!OS in my heart.)然後轉移話題。有此前因,天氣開始轉熱的時候,看著同學們揮汗如雨的萎靡樣,實在於心不忍,所以把教師用扇轉給了他們。(當然,我還是要吹的。畢竟他們坐著,我站著;他們不動,我行動,可比他們熱多了。)然而,原本堪可忍受的熱氣,近日卻讓後排人士陷入了宛如煉獄般的火熱中。雖然如此,一直在討論的「買新扇」一事總沒下文,直到昨日。

濕漉漉(汗濕)的「香香」在下課的前一分鐘問:「老師,什麼時候買新電扇?」熱烈的討論頓起,音量大到在隔壁辦公室的毓璿以為我們在吵架。要買當然是要買的呀,但是班導可是有條件的:辦公室內及教室前的兩尊大扇得先處理好啊,不然兩尊大型人工垃圾實在是有礙觀瞻、難以入眼。接著,下課。

下午的下課時間,有男同學搬椅子坐在風扇前(那風扇想必開到最大級數),張著嘴,仰身向上,迎著風扇製造的人工風力,享受。就像熱過頭的小狗狗,張大嘴巴喘氣,舌頭都吐出來散熱一般。見了實在於心不忍(再次),遂決心加快腳步的進行比價的程序。

(2)
今天早上開完了會,有點火氣。詳情不必多說,瞭解內情的人自然能夠會意。

心情,有點煩躁,像是文火慢燒,卻無出路傾洩,那悶,難以言喻,更多的是「問號」。該有的教學進度不如預期的可在時間內完成,突然又聽說需要增加額外的工作量來應付近來的學校活動,自覺沒必要沒時間沒精力去照做卻似乎得被逼著去完成的態勢,簡直是在火上加油啊!心情,更不穩定,(但還是耐下心來,就事論事的先解決部分突來的問題。這點,我可是很自豪的平心靜氣。)加上濕漉漉的香香在熱氣蒸騰(不誇張,真的可以看到熱氣上升的樣子)的教室中發問,讓我決心出校去為同學們「謀福利」──兼散「心」。

(3)
繞了繞,晃了晃,有了底。

決定還是尊重一下「受害者」的意見。問代表:香香,然後,拍板定案。

迅雷不及掩耳的,也讓學生們意外的敲定了送貨時程,機器還在門口時,機敏的香香便出來接手啦。可以感覺得出來同學們對有新電扇一事是多們的快樂,──兼意外,意外班導何以動作如此快速?──不是說下星期才要進行採買的嗎?──呵呵,這當然是沒收「槍枝」的「補償」啦!

不知是天氣熱的關係還是怎的。同學們玩水槍、水仗玩得非常開心!沁涼的尖叫與笑鬧聲不絕於耳,往往上課時,許多學生都是濕漉漉的,實在分辨不出到底是汗濕的還是射濕的?私心裡,老師們一致認為這群高中生是「童心」未泯,(OS:都高中了還這麼幼稚!)但考慮到被射學生的心理因素與天氣變化所導致的健康問題,再加上屢說教不聽的結果,「暫時保管」的策略出籠了。雖然如此,至少下午他們是開心的。

(4)
星期五的下午,不開心應該很難吧。卻苦了七、八節有課的我。

很想搖頭嘆氣,也多次訓斥、怒吼。明明快基測了,卻因為剛考完模擬考而顯得完全放鬆。我與那群國中生介於明顯的鴻溝兩側。我為了基測將至焦心不已,他們為了模擬考結束及假日將至而歡欣。中間的衝突與不滿話語,我不想再回憶,只覺得大熱天的,我越發的「冷」「靜」。無力,漉過我心。

放學鐘聲未響,剩十分鐘。多數已收拾好書包準備衝出去。鐘聲一響,不顧我還在台上奮力的、聲嘶的說解題目,自自然然的站起向外衝去。話,講到一半;未完。我,頓止。若是以前,我必定會把該講的話講完,今天是第一次冷靜的──更正確的說,是冷眼的──看著他們歡欣離去。未盡的話珠在舌尖,在這將出未出之際,卻突然渙散於無形,很自然的。

幾分鐘不到,教室內只留下一個用功的學生慢慢的在收書包,和我。100分鐘的熱烈氣氛恍若不曾出現過,現場的寂靜氛圍再次浸漉了整個空間。我慢慢收拾東西,盡人事的交代(即使心知這樣的場景恐怕不太可能發生)):「如果沒有時間問問題的話,可以跟我約時間,我可以在放學後留下來教你。」語重心長的。

煩悶,重回心頭。

心是冷的,代溝是深的。我冷眼看著周遭學生快樂回家的身影,慢慢踱回辦公室。沒想到回到辦公室後所聽到的消息,卻讓我又心頭火起。煩悶,更劇。

(end)
那漉過心頭的,就像慢熬的溫水,就像冒泡的泥沼,似欲衝出身體的桎梏盡情宣洩而不得,迴旋、衝撞、反彈、漫舞,一點點一點點的慢慢累積,是會蓄積在心頭等著哪天越過臨界點而爆炸呢?還是如流水般,雖流動緩慢卻仍能找到出口而消滅?我不知道,只知道:心浸漉過後,將不復原貌。

by 碧人、鮮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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