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社會充斥著各種不同的歧視,即使單純如校園亦如是。或因誤解或因無知或因偏差價值觀,原因不一而足,但最根本的原因,便是藉由嘲笑他人來彰顯自己的「偉大」。極端一點的便如「人因自卑而自大」的心理狀態,但更多時候卻是不自覺的受到他人影響,卻為了在群體中獲得注目,而藉由自以為「幽默」的歧視所進行的開玩笑行為。
 
從小到大,或直接或間接,我受夠了。我承認我在外型上自卑,但我藉由其他方面的專業補足我的自信。(只是那個自卑點也成為了我的地雷。唉~這叫心理陰影或 缺陷。)我知道,我在這個社會之中只能自立自強,其他人提劍刺來,那我就擎槍回敬。藉由我的強悍,來捍衛我自身所需得到的「尊重」。多年來,不知是他人變 得理智成熟了些,或是禮貌了些,至少我較少的遇到類似情況了。但入了社會之後,我又重新蒙受暗箭穿心的滋味,尤其在未完全成熟的學生身上,我又看到這樣的 「歧視」襲來。它重新的藉由「玩笑」的包裝,開展那邪惡的獰笑,出現在我眼前。不只是我,下一代也深受其害。
 
面對他的哭泣,我只能無聲安慰,我只能要他堅強。其他,無法可想。因為以我自身經驗,軟弱,只是讓他人更加自大的把自身行為合理化,自以為「幽默」的進行 傷害之實,同時獲取眾人崇拜的目光。這個現實是殘酷的,這個社會是病態的,堅強的應戰才能坦然光明的走向自己未來的人生,往理想的道路前進。
 
我希望自己能盡量的做到「尊重」二字,我不敢說完全做到,畢竟有時會因誤解、因無知、因個人渺小的自大而導致無意中對他人的歧視。同時,我也希望透過自身影響,讓他人瞭解到:「別把歧視當幽默。」
 
碧人99/3/3寫於因緣際會之下藉由「關魚aboutfish」文章閱讀這此文之後


    傍晚,我站在台北辦公大樓的門前,看見一輛公共汽車駛過,有個黑人正從後排的車窗向外張望,我突然興起一種感傷, 起多年前在紐約公車上見到的一幕。一個黑人媽媽帶著不過四、五歲的小女兒上車,不用票的孩子自己跑到前排坐下,黑人媽媽叮鈴噹啷地丟下硬幣。但是,才往車 裡走,就被司機喊住:『喂!不要走,妳少給了一毛錢!』黑人媽媽走回收費機,低頭數了半天,喃喃地說:『沒有錯啊!』

    『是嗎?』司機重新瞄了一眼,揮揮手:『喔,沒有少,妳可以走了!』

    令人驚心的事出現了,當黑人媽媽紅著臉,走向自己的小女兒時,突 然狠狠出手,抽了小女孩一記耳光。

    小女孩征住了,摀住火辣辣的臉頰望著母親,露出惶恐無知的眼神,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滾!滾到最後一排,忘了妳是黑人嗎?』媽媽厲聲地喊:黑人只配坐後面!』全車都安靜了,每個人,尤其是白人,都覺得那一記耳光,是火辣辣地打在自己的臉上。

    當天晚上,我把這個故事說給妻聽,她卻告訴我另一段感人的事。一個黑人學生在入學申請書的自傳上寫著: 『童年記憶中最清楚的,是我第一次去找白人孩子玩耍:我站在他們中間,對著他們笑,他們卻好像沒看見似的,從我身邊跑開。我受委屈地哭了,別的黑小孩,非 但不安慰,反而過來嘲笑我:「不看見自己是什麼顏色」。我回家用肥皂不斷地洗身體,甚至用刷子刷,希望把自己洗白些,但洗下來的不是黑色,是紅色,是 血!』多麼怵目驚心的文字啊!使我幾乎覺得那鮮紅的血,就在眼前流動,也使我想起「湯姆歷險記」那部電影裡的一個畫面--------黑人小孩受傷了,白人孩子驚訝地說:『天哪!你的血居然也是紅色的!』這不是新鮮笑話,因為我們時時在鬧這種笑話,我們很自然地把人們分成不同等級,昧著良心認為自己高人一 等, 故意忽略大家同樣是「人」的本質!

    最近有個朋友在淡水找到一棟他心目中最理想的房子,前面對著大片的綠地,後面有山坡,遠遠更能看到觀音山和淡海。但是,就在他要簽約的前一天,突然改變心意,原因是他知道那棟房子不遠的地方,將要建國民住宅。他忿忿地說:『你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去跟那些平價國宅的孩子們玩耍嗎?買兩千萬元的房子,就要有兩千萬身價的鄰居!』這也使我想起多年前跟朋友到阿里山 旅 行,坐火車到嘉義市,再叫計程車上山。車裡有四個座位,使我們不得不與另一對陌生夫妻共乘。 途中他們認出了我,也就聊起來;從他們在鞋子工廠的辛苦工作,談到我在紐約的種種。下車後,我的朋友很不高興地說:『為什麼跟這些小工說那麼多?有傷身份!』實在講,他說這句話正有傷他自己的身份!因為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正顯 示了他本身的無知,甚至自卑造成的自大。

    我曾見過一位畫家在美國畫廊示範揮毫,當技驚全場,獲得熱烈掌聲之後,有人舉手:『請問中國畫與日本畫的關係。』『日本畫全學自中國,但是有骨沒肉,絲毫不含蓄,不值得一看!』話沒完,觀眾已紛紛離席,他竟不知道。

    『彰顯自己,不必否定他人!你可以不贊同,但不能全盤否定!』

    否定別人的人,常不能有很好的人際關係,因為他自己心裡有個樊籬,阻擋了別人,也阻礙了自己。有位美國小學老師對我說:『當你發現低年級的孩子居然就有種 族 歧視的時候,找他的父母常沒用,因為孩子懂什麼?他的歧視多半是從父母那裡學來的!只是,我操心這種孩子未來在社會上會變得孤獨!』我回家告訴自己的孩 子:『如果你發現這個社會不公平,與其抱怨,不如自己努力,去創造一個公平的社會。所以當你發現白人歧視黃種人時,一方面要努力,以自己的能力證實黃種人 絕不比白種人差,更要學會尊重其他人種!如果你自己也歧視黑種人、棕種人,又憑什麼要白種人不歧視你呢?!』

    正因此,我對同去阿里山 ,和那位買淡水別墅的朋友說:『我們多麼有幸, 生活在這個沒有什麼明顯種族區別的國家,又何必要在自己的心裡劃分等級?!小小的台灣島,立在海洋之中,已經夠孤獨了,不要讓自己更孤獨吧!』

 

延伸閱讀:別把歧視當幽默!          【聯合報╱楊照】

 

1957年,勢力如日中天的歌手兼紅星法蘭克辛納屈帶著幾個隨身保鑣走進好萊塢的一家夜總會,裡面的觀眾當然紛紛轉頭,而且彼此交頭接耳,因為法蘭 克辛納屈不只紅,還黑白兩道都有「好朋友」,白道「好朋友」包括後來當上總統的甘迺迪,黑道呢?從紐約黑手黨家族長老算下來,都是他的朋友。

 

台 上,李可斯(Don Rickles)正在表演單人脫口秀,他當然不可能沒看到法蘭克辛納屈。法蘭克辛納屈一坐下來,李可斯就在台上跟他打招呼:「法蘭克,歡迎啊,別拘束,當 作像在自己家一樣。」法蘭克辛納屈朝台上揮揮手,李可斯補了一句:「想揍誰就揍誰,別客氣。」大家都沒料到李可斯會有這樣一句,全場靜默,法蘭克辛納屈也 沒料到會被如此嘲弄,忍不住笑了出來。李可斯馬上接著說:「我剛才看了你最新的電影呢!真是好看。尤其是那場你被從砲管裡射出去的戲,太精采了──那砲管 演得真好!」

 

法蘭克辛納屈大笑。全場跟著大笑。看過那部電影的人,都知道那實在是部爛片,裡面有一堆不怎麼好笑的誇張鬧劇場面,像 把人放進砲管裡射出去之類的。李可斯不放過,繼續嘲笑法蘭克辛納屈在電影裡的表現,法蘭克辛納屈笑到從椅子上跌下來,李可斯還是沒放過他:「法蘭克,起 來,任何水果跌在地板上看來都比你吸引人!」

 

李可斯聲名大噪。別說在好萊塢,全世界大概都找不到第二個敢這樣嘲弄法蘭克辛納屈的人了。誰不曉得法蘭克辛納屈陰晴不定,更重要的,誰不曉得得罪了法蘭克辛納屈真正是「吃不完兜著走」。

 

被問到為什麼敢那樣做,李可斯的回答很簡單:「我的職業,我表演的喜劇,就是靠嘲弄在場的觀眾。觀眾會笑,因為他們知道我會作弄每個人,凸顯每個人的弱點來 取悅大家,如果場子裡有一個人,只看別人笑話,自己可以高高在上不被嘲弄,那我的表演就垮了,誰都要做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也就誰都不肯被我嘲弄了。」

 

當然有人問:「沒想過萬一法蘭克辛納屈幽默感不夠呢?後果堪慮啊!」李可斯聳聳肩回答:「那大家就都可以私底下一邊嘲笑辛納屈沒幽默感,一邊嘲笑我白目,豈不更好笑!」

 

李可斯在舞台上尖酸刻薄,卻可以縱橫半世紀,因為他不得罪人。怎樣能尖酸刻薄卻不得罪人?靠的是他不放過任何人,對法蘭克辛納屈跟對其他人一視同仁,平等對 待。而且也用同樣態度對自己,把自己也放進來當作該被嘲笑的一部分。平等看每個人的缺點,尖酸刻薄有,但就沒有了「歧視」。

 

我們這個社會多的是尖酸刻薄,然而從政壇到綜藝節目,尖酸刻薄幾乎都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表現,而且都有勢利的選擇性,展現的就不會是幽默好笑,而是讓人難以吞嚥的種種歧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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